普法:“契约即法律”与司法正义

本篇文章3022字，读完约8分钟

牟治伟

审判

莎士比亚的悲剧《威尼斯商人》很受法律工作者欢迎。 威尼斯商人夏洛克是以高利贷为生的犹太人。 夏洛克向安东尼奥借了3000枚金币，他答应如果安东尼奥不能按时还债，就在心脏附近切一磅肉抵债。 安东尼奥的商船因海上事故无法按期偿还，夏洛克向威尼斯法庭提起诉讼，主张权利，要求按照合同约定从安东尼奥身上切一磅肉。

在法庭上，夏洛克对法官说。 “我要求的一磅肉，是我买的，这是我的，必须得到。 你们拒绝不做的是放弃你们的法律.这样，威尼斯的法律有什么威力……我需要法律……我有证据。 ”。

法官波西娅说:“那商人的一磅肉是你的，法庭判你，法律允许你。”

当夏洛克认为自己的权利会实现，由衷地大声称赞法官的公正时，波西娅又说。 “等一下，我还有别的话要说。 这个合同里你没有答应拿他的一滴血，只是写明了“一磅肉”。 所以，你可以服从约拿的一磅肉，但如果你切肉时流血，你的土地财产就必须依照威尼斯法律没收一切。

波西娅继续说。 “不要流一滴血，不要少于一磅重。 如果你切的肉比一磅轻或重，即使差距只有一毫米，或者汗毛微乎其微，也要让你性命攸关，你的财产都要公开。 ”。

听完波西亚的陈述后，夏洛克失望地主张放弃切肉，要求法院归还安东尼奥3000枚金币的欠款。

这时，波斯尼亚的答案是，根据威尼斯法律，外邦人想要直接或间接的手段杀害任何公民，想要确认有证据的人，他的一半财产必须是受害者的一方全部，另一半进入公库 你现在正好陷入这个法网。 由于事实的迅速发展，足以说明你有使用直接或间接手段威胁被告生命的企图，所以你遇到了上述危险。 据此，法院没收了夏洛克一半的财产，一半属于安东尼奥。

契约神圣

威尼斯商人的故事发生在16世纪的意大利，契约自由和契约神圣的观念成为这个时代人们共同的法律信仰。 随着启蒙运动和罗马法的出现，合同必须遵守，合同必须履行，合同即法律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基于合同的神圣性和合同必须履行的观念，夏洛克向安东尼奥签订了不交易一磅肉而赔偿债务的条款。 为了必须履行合同的信仰，夏洛克勇敢地诉诸法庭，要求强制执行砍一磅肉的承诺。 基于合同必须遵守的承诺，安东尼奥从未在法庭上提出这种承诺明显的不公正、非正义、违背善良风俗等抗辩。

在当时的威尼斯，几乎不存在合同违背公序良俗而无效的民法。 此外，安东尼奥和巴萨尼奥谈论公爵是否要改变法律以免割肉时，他说:“公爵不能改变法律的规定。 威尼斯的繁荣依赖各国人民的通商，因此如果剥夺外国人应享有的权利，威尼斯的法治精神就会受到严重怀疑。 ”。 由此可见，在当时的威尼斯，人们对契约即法律的信仰非常深。 法官在审判过程中认为这样的承诺显然是不公正的，但法官不能以任何借口否定合同所具有的约束力。 相反，波西法官也在严格遵守合同的基础上做出了判决。

当时是庞德的所谓严格法律时代，这个阶段的法律被认为是神圣不可改变的，法律的形式远远优于法律的复印件。 在严格法时代，假设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为了保护自己，法律只是很少帮助它。 个人不能完全期待自己的好处来保护国家。 他必须细心地接受自己所做的事。 严格法时代的法律特征有五个。 形式主义——法律在形式上没有任何区别。 硬性和不可改变极端的个人主义——极端主张个人对自己行为的观察义务。 拒绝考虑当时的情况和交易行为的道德因素。 权利义务仅限于具有法律人格的人。 不是所有人和自然人都有法律人格，法律能力受到专横的限制。 当时，在缺乏精致的实体律令规范指导判决形式的条件下，形式起着防止司法人员专断的作用，形式是抑制司法过程中人为干扰的手段。 德国法学家艾琳说:“形式是任性的世界敌人，自由的姐妹……明确的形式是纪律和秩序的集体，自由本身。 他们粉碎，不是瓦全，所以是防御外部攻击的屏障。 真正知道自由意图的民族在从本性中发现形式价值的同时，直觉认为形式不仅仅是单纯的外界的东西，而是民族自由的保护神。 ”。

法官如何实现正义

关于夏洛克与安东尼奥签订的切肉债务条款，博西亚法官首先举着旗帜对夏洛克说得很清楚。 你的主张在法律上支持你。 但波西娅继续说:因为我只有约好切一磅肉，所以没有约好切肉的时候可以流血。 这个夏洛克切安东尼奥的肉时不能流血，不能多切，也不能少切。 一毫米也做不到。 夏洛克必须严格遵守合同约定的复印件，一点也不差地割肉流血。

波西亚这样说明合同条款，目的是实现正义，但受严格的法律时代的合同神圣和合同约束，必须履行大体的制约。 因此，波西娅的解释可以说是违反基本生活常识(切肉必然流血)和严格遵守合同之间不得已的选择。 关于波西娅这样解释和适用法律，艾琳认为是个大错误。 耶林说，法官这样解释合同条款是用卑鄙的机智乌有夏洛克的权利。 叶林说，夏洛克在法庭上说:“我们需要法律。 我有证据”，慷慨地说，我在想这个男人是多么强大，威风凛凛。 夏洛克说的是被侵害的法律感情超越时代和国家差异的内心独白，他代言的不是他的个人，而是包括法律在内的他的精神高尚和品位。 这时，夏洛克的个人权利与威尼斯法律一体化，失去了他的个人权利，威尼斯法律本身也会崩溃。

在耶林看来，夏洛克是为自己的权利而战，为自己被侵犯的法感情而战。 “由于个人权利受到侵害而被否定，法律本身受到侵害而被否定。 这是因为保护主张个人的权利是保护和主张法律的。 权利主体为权利而战，这是多么伟大的意义啊！ 》夏洛克代表了中世纪社会底层典型的犹太人形象。 夏洛克进入法庭，正义的话语严厉地向法庭主张权利，这充分体现了他对威尼斯法律的信仰，但最终法官通过卑鄙的机智清空了他的主张，夺走了他的全部财产。 夏洛克意志消沉，失望，摇摇晃晃地离开时，他终于意识到犹太人被置于法律的保护之外。 这时，夏洛克心中的法感情也消失了。 对法律的“大树”来说，“法感情是大树整体的根，这没什么用的时候，他会在岩石和贫瘠的沙地上枯死，其他一切都归于水泡。 暴风雨一来，整个大树就会连根拔起”。 (来自艾琳的《为权利而战》)

是的，切肉的合同违背了正常人的正义感。 严格根据合同条款作出判决，法官不仅实现了正义，还助长了非正义。 但是，法官一方面通过说明合同条款的“巧妙”，赋予夏洛克切肉的权利，另一方面不允许夏洛克切肉时流血。 通过这样说明合同条款，我拒绝了夏洛克的权利主张，夺走了夏洛克的全部财产。 在某种程度上助长了非正义和司法的专断。

在衡平法的理念不存在，善良的风俗条款也阙如的时代，耶林的谴责可能具有时代的错位性。 毕竟，我们不能要求今后世界的法律理念和法律大致上是历史上的法官据此进行审判。 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之所以具有永恒的意义，是因为它揭示了正义与法之间存在的冲突。 现实中存在的法律不一定符合正义理念，法官在适用法律时有时不得不“刷规则、割规则、补规则”，以实现正义。 但是，今天法官不能像波斯尼亚那样违反通常的生活常识对规则进行刻板、僵化和冷酷的解释。 事实上，当夏洛克放弃砍肉的主张，转到审判要求安东尼奥归还债务时，如果波斯尼亚能实现夏洛克的主张，威尼斯的法律就会闪耀，向恶意人展示了威尼斯法律的严格性和权利者的主张。 但是，博西亚最后玩弄诡计，使威尼斯法律黯淡下来，破坏了人们对威尼斯法律的信仰。 今天的法律越来越给法官实现公正的方法。 法官完全有衡平之心，在法律秩序中，可以遵循基本的解释规则，妥善解决法与正义之间的冲突，维持公平的正义。

标题：普法:“契约即法律”与司法正义    地址：http://www.shuiyihui.cn/pf/2020/1224/18874.html